外向孤独症的新手酒驾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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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雷AU】一步之遥(五)

出门被大雨困了大半天,差点就要当狗了(真的好险

音乐学院AU的正文最后一章,比较长,本来是分成小标题段的后来又合起来了,所有可能看上去有一点断裂

无比感激各位的支持,希望我的故事有给你带来快乐


第五章(终章) Salut d'Amour


“老大今天唱的enchanted不太enchanted,倒是有点frustrated。”

“……说人话。”

“老大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不,应该说几天前开始就心情不好。”

“我觉得这和昨晚跟他爸在电话里吵翻了没有关系。”

“我感觉这和你帮他抢选修课结果给他报了瑜伽也没有关系。”

“我相信这和学长竟然不在开放日当天给他告白完全没有关系。”

“帕洛斯,卡米尔,你们在说什么?”

“嘘,学长来了。”



安迷修光心理斗争就做了一个星期。

交考试曲目的日子迫在眉睫,除去愈加紧凑的专业课和练习时间,全部都用来纠结是和往常一样考独奏拿个最高分还是另辟蹊径去游说学弟重操旧业。毕竟考试和即兴表演可不同,老师有一半都是墨守成规的老顽固,如果像那时一样放飞自我的话,最后放飞的就是他的GPA。

等他决定人生苦短放手一搏的时候,已经过去六天半了。想发个短信询问的时候发现因为自己连轴转几乎没和雷狮联系过,这样就提出要求实在有些草率无礼。于是第七天的时候安迷修推开了礼堂的门,甚至没注意到乐队这次又违反了规定使用时间。

今天的主题是猫头鹰之城,唱完半场的队员们站在台上角落里休息,雷狮则坐在舞台另一边的音箱上。安迷修看到乐队成员在说悄悄话,而音箱上的主唱似乎是心情不佳,正气鼓鼓地抱着手臂自言自语。

“就是不遂老头子的意……我才不搞古典!”

“雷狮,好久不见。”

安迷修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希望学弟听到让他在教授们面前弹钢琴的请求后不要把他的头塞到接线板的插孔里去。

雷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皱起眉头:“怎么,又来找茬?”

“我可没说。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

“怎么了?”雷狮重复了一遍,抬头盯着这个闯上舞台的家伙——一脸关心,这么无辜,这么单纯,这么置身事外。他无端地感到火大:“我疯了。我好不容易才让老头子把我当成‘只会搞不伦不类音乐的不成器的小儿子’,让他放弃对我那点多余的期待。结果呢?我鬼迷心窍了在七八十个人面前弹钢琴,还弹了即兴!为了让你注意到我是不同的、为了让你多留几分钟,我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了——我脑子简直被佩利吃了!”

“我不吃脑子。”佩利抛着鼓棒从舞台那一头回答道。

安迷修听的有点脸红,不过还是记着问,“所以,问题是什么?”

“你还问!现在网上有八个不同角度拍摄的视频,从av画质到1080p高清,老头子看到了!他知道了我前面一年故意磨洋工,说我现在的水平还有救,这样下去我就得重新回家参加排练了!阿西吧!”他抓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才不要跟着他的路走,在音乐厅里僵着身子跟个花瓶似的,我宁愿砍掉胳膊!”

……花瓶不是这么用的。

“不要这么抵触自己的父亲啊,怎么说也是值得尊敬的艺术家。”

“你跟他半斤八两。”

“我倒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达到那个程度的艺术成就,但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我被你划进讨厌的人队伍的理由?”

“因为,”对方眯起眼睛,“你是个迟钝到永远找不到答案的混蛋。”

“干嘛突然骂人啊?”

安迷修摊开双手以示无辜,天地可鉴他并未做什么值得眼前人记恨的事情。

学弟转过头去,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安迷修有点不满——明明都只有我对你无可奈何咬牙切齿的份,怎么轮到你对我唉声叹气了?

“十四岁的时候……我每天在那个破老爸管制下练个没完,手指头都磨出血。我们家老对头是老头子以前同门师兄弟的乐团,他一直说那就是个技艺精湛的草包队伍,没一个有灵气。”

安迷修不明就里地看着毫无前兆兀自开口的雷狮,后者则是放空地望着天花板。

“结果有一天我和卡米尔从乐团的琴房回到家,看到老头子杵在电视机前面看他们的演出。我还想他吃错药了吧给自己找不痛快,就看到电视上面有个生面孔——因为他们团没有过那么年轻的男孩子,而且只有他穿着白色的衣服。他一来就顶替的是首席小提琴手的重要位置,虽然原来的那一个没给我留下任何印象。”

雷狮的眼睛从天花板移回安迷修的衣襟上,“他当时参演的是G弦上的咏叹调。老头子看了气的吹胡子瞪眼,坐在电视机前面就开始打电话问这个男生是什么来路。那样子真是太逗了,他很少会表现出那种——惊慌失措。后来听人说是音院附中的学生,被请求临时顶替而不是招募的新人他才放下心来。”

“……”

“那时卡米尔站在我旁边——他才十二岁,琴箱都快跟他一般高。他问老头子,‘那个人很厉害吧?要是毕业了被招募怎么办?’”

“那……怎么办呢?”安迷修傻乎乎地跟了句。

“我爸说——只要现在不是就行了。因为那孩子以后,是无法合奏的。”



安迷修自然知道是谁,也记得是有这回事。一直埋头练习的少年突然被学校抓壮丁去帮忙参加了巴赫的纪念音乐会,但他长得有点快以至于被顶替者的演出礼服穿不上,只一件衬衫就赶鸭子上架。

结果,一场演出就崭露头角。

那时他还不太显锋芒,不至于像后来那样一进乐团就格格不入。但处于中二巅峰的少年无心听从劝诫早早出道,只把艺术标杆当成圣典,所以又回学校磨炼去了。

“你是那时就注意到我了吗?”

“是也不是。虽然你很打眼,但我当时专心埋怨家里那些规矩森严的长辈,老头子叫北我就往南,家族音乐会都是瘫着脸上台瘫着脸下台的。”

……所以说安迷修初恋的“忧郁的那喀索斯”竟然是雷狮跟家里吵架的结果?虚假安利?

“我不想在我家的乐团里弹管风琴。难道因为生养于此就只能受人摆布?后来听说你拒绝入团回学校了,当时想着真羡慕啊,要是我也能这么自由就好了。乐团还是独奏,古典还是流行,只要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下场凄惨我也不怨他人。”

他到底还是承认了一件事——他并非真心讨厌古典乐。

“所以我被录取之后立刻就离家了,卡米尔也支持了我,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老头子后来发自内心觉得我误入歧途自甘堕落才真正对我放弃期待的,说不定当时剃个秃瓢穿个鼻环见效更快……”

“不不不请不要这么干。”安迷修连忙否决。

“笑话,你又凭什么管?”

“因为我——”

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呀。

他没能说出口。

少年时代的安迷修自认为在雷狮的演奏中领悟了几分古典乐的真谛,而雷狮又在安迷修的间接影响下坚定了自我放逐的决心。被对方不经意地改变之后又来改变对方,像个莫比乌斯环似的奔赴在周而复始的轨道上。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跟父亲相处不来呢。”

“是的。”雷狮没反驳,翻着白眼一脸视死如归,“他的不爽就是我的快乐。”

“那么你和我合奏,是为了反驳他的预言咯?”

“什么?怎么可能——该死,你怎么会这么想?”雷狮没料到他会这么讲,似乎对此有些急切。

安迷修点点头,觉得他的一切疑惑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他的感情从何而来,又何处纾解,世人早已赋予了它最简洁的名字,他怎么会一直都辨认不出呢?

“雷狮。”

“干嘛?我要上场了。”

“在那之前,我有个办法……就是需要你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

“可以气死你爸。”

雷狮当然不信,但还是表现出了兴趣:“是什么?”

安迷修勾勾手指,示意他凑上前去听。

雷狮往前靠近一步,却被年长一级的人一把抓住手臂。

在近百个同校学生面前,在新租的聚光灯下面,在数十个正开启的摄像头里,在这个瞬间。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被记录下来了。



冲动吗?但又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雷狮因为条件反射僵硬了一秒钟。

安迷修爱上他了?他以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在那个像是清教徒一样的骑士眼里,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数年前那个在教堂般严肃的交响乐团里弹管风琴的尤物呢?自己弹钢琴的时候他都没有让感情冲垮理智,但是眼下,他却没有选择数年前那个压抑本性的漂亮人偶,而是选择了“自己”——是这样的吗?

只能是这样了吧。

认知了现状的主唱热切地抱住安迷修的脖子回吻起来,几乎要把学古典乐的矜持学生压到地上去。安迷修搂住他的腰来平衡,他的左耳边全是炸开的闪光灯的声音,颇有点明星出柜的待遇。

不过安迷修并不在乎,甚至有点暗自窃喜。他们之间那点互相试探朦朦胧胧的窗户纸被一把撕开,光芒照亮了所有的当局者迷。



“哇哦。”帕洛斯感叹。

佩利两支鼓棒哐当落到地上,表情如遭五雷轰顶:“他们为什么在亲嘴?!”

帕洛斯同情地拍拍友人的肩,“傻佩利,他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是……谈对象了?可是他们、他们……”

“性别不是问题。”吉他手提前抢话。

“他们……”佩利结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他们加起来都快三米八了!”

“这更不是问题了,”帕洛斯拨动着金属弦,发出介于温柔和冰冷之间调皮的单音——竟然是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未免太早了一点吧。“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真不像你这家伙会说的话。”

“哈哈,因为很有趣嘛。而且我终于不用躺枪了。”

“帕洛斯,佩利。”卡米尔在那边朝他们招手,“搭把手,先把幕布拉上吧……”



“现在我找到正确答案了吗?”

安迷修凑着对方的鼻尖问,得到了一个欲拒还迎的“哼”作为回答。这显然是逞强,黑发的后辈分明连耳根都通红,眼角也让情致染上了曙色。

“这位同学,交卷时间已经过去了,所以你记零分。”雷狮露出挑衅的笑容,说着故作正经的话。

“太不讲道理了!”

“说了大爷没讲过道理……等一下,”雷狮回过味来,“你该不会想骗我回去弹琴吧?北风和太阳那一套?”

“想哪去了,怎么会。”安迷修哭笑不得。

“先说好,我不可能转古典系。”

“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不弹琴我也一样喜欢你。”骑士眼里满是真诚。

“真的?”

“真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

他终于想起自己的游说目的来了。

“什么?”

“我期末作业,你能不能当我伴奏?”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雷狮拧了他一把,“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

“你拉一步之遥的那把琴是我妈的,就是上过金色大厅那把,投过保的。我悄悄偷出来了,然后老头子报案了,他会看到我们的视频其实是因为警察在找我妈的琴。”

“…………”安迷修傻眼了。

“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放回去了,你不会被抓去坐牢的。说到底这个也算是我太拘泥形式砸了自己的脚。”

“………雷狮。”

“怎么?”

“还能反悔吗?”

“不能。”

“我……”

“反悔你就没有伴奏了。”

“果然……”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喜欢上了一个麻烦精啊。”

“你第一天知道?”

“不,”安迷修的眼睛里重新漾起溺人的笑意,“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之间都隔着仅仅一步的距离。

二人在少年时代就看到了彼此的眼睛,鸢尾花,青薄荷。于是分别在心里为对方画像,但这种一厢情愿并不能缩短实际一分的距离。

之后,他们在殊途同归的学府中认出了对方,第一次窥见了幻象真实的身影。这或许是很多故事皆大欢喜的契机,它让马吕斯与冉阿让握手言和,让克里斯汀和拉乌尔再次相爱,让金发的小王子找到他的狐狸和玫瑰花。

但这仍不是他们二人的钥匙。

“我进了这里也很意外啊。你说,明明是个思想刻板从不变通的傻骑士,怎么就能演奏出有生命一样的曲子呢?”

“或许是因为,他在寻找爱吧。”

“哈,还真是浪漫主义的答案。”


两周后,期中考核。

老师们本就因为安迷修愿意考合奏曲目而诧异不已了,在看到他们的优等生提着琴箱进来时跟着的是早就嚷嚷着和古典乐划清界限的表演系“名人”之后,更是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器乐系小提琴1班安迷修,”优等生鞠了一躬,他的眼睛清澈又温柔,和他的合奏者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昭示着选曲中学弟对骑士那浪漫派爱好的妥协。

“——考试曲目,埃尔加《爱的礼赞》。”


在一步之遥的前方,他们又能够拥吻彼此了。

——————正文Fin——————

祝各位幸福!

番外开车,虽然简书密码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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